“休宁戴东原氏”就是大学者戴震,赵新之前在广州遇到王贞仪时讨论的那本《勾股割圆术》就是此人所著。戴震集前人之大成,既精通文字、音韵、测算、典制等考证之学,讲求故训明则义理明,并将此作为通经明道的途径,又重视"明道"的必要性,于晚年致为于义理的探索,不断促成了乾嘉朴学的繁荣。
后世中国人常常讲的国学,其实只是汉学中很小的一部分,而具体上溯到清代,就叫“朴学”。
汪中的言外之意就是,兰学算个屁!那些倭国所谓的“学者”,在经学大家面前连萤火虫都比不了,上述六人里随便找出一位都能灭了他们。只有秉持正确的治学精神,以经学作为明道的手段,义理通则万法通。
其实汪中对林子平个人没什么意见,甚至还有些佩服,不过眼下北海镇的局面蒸蒸日上,地盘越来越大,武功是强盛了,可这文治实在不怎么样。
在汪中看来,如果赵王任由林子平为首的岛国学者做大,那以后北海镇的话语权岂不是要沦落到倭人手里?泱泱华夏义理之学地位何在?这才是他所不能容忍的。
于是汪中回家后连晚饭都没吃,左思右想,最后大半夜竟直闯赵新家,说要给江南的好友后辈写信,招揽他们来北海镇效力。
汪中说你不就是想要搞勘测的人吗?我认识啊!爱好算术的我也认识啊!
赵新一听十八世纪的带清还有这类人物,连忙就问是谁。汪中噼里啪啦一说,赵新的心一下就凉了一半。
其实赵新大致明白“义理之说”的道理。可问题是中国文化太讲究“形而上”的感觉了,意境倒是够了,可话都是在言外,就是不好好说。
而自然科学跟经学背道而驰也好,殊途同归也罢,必须要把意思落实在文字里才行,容不得半点儿含糊。这在经学大家的眼里就落了下乘,成了日用百工才需要的东西;乃至掌握这些知识的人沦为“匠户”,为士人阶层所看不起,最终导致断代失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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