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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他能用的,只有他的眼睛,和他的大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就像一个最偏执的雕刻家,用他那强大的、被锤炼得无比敏锐的意志力,一笔一划地,将那几个字母的形状,深深地,刻印在了自己的记忆宫殿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伊莱从不催促他,也从不强求他的进度。他只是坐在旁边,有一搭没一搭地,喝着他那永远也喝不完的劣质麦酒,任由格雷,对着那两个单词,发呆一看,就是一整个上午。

        学习,对格雷来说,是一场全新的、同样艰苦的战斗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很快就发现,记住那些弯弯曲曲的字母形状,并不难。真正难的,是记住它们的发音,以及它们组合在一起后,那千变万化的含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舌头,因为长期的沉默而变得僵硬。很多单词的发音,他总是无法念得标准。

        伊莱会不厌其烦地,一遍又一遍地,为他纠正。有时候,为了一个最简单的卷舌音,他们会重复上百次。伊莱的耐心,好得让格雷觉得,他根本不是那个在溪谷镇,会因为骗不到钱而破口大骂的无赖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学习上,格雷展现出了与他修炼时,如出一辙的、近乎自虐的狠劲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一个夜晚,他因为始终记不住“明天”和“昨天”这两个词的区别,翻来覆去地睡不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索性不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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