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此刻正皱着眉头,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南阳与汝阳之间那条蜿蜒的、代表司马懿进军路线的墨线上敲打。他比荀恽年长几岁,也经历过几场不大不小的战事,父辈如山岳般的威名与功绩,既是光环,也是枷锁。
轻松?曹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烦躁,长倩啊,司马其人,岂是易与之辈?他佯攻堠台三日,伤亡不过百,却让我军折损倍之,如今又在我腹地拔寨穿行,如入无人之境……他摆出绕道汝阳的姿态,焉知不是疑兵?焉知不是欲将我军牵制于此,为骠骑大将军主力东进创造战机?
他猛地抬头,看向荀恽那张酷似其父、却少了那份经岁月与乱世磨砺出的沉稳与深邃的脸庞,别忘了,骠骑大将军的大军,还在汜水关西面虎视眈眈!我们这里,是侧翼!侧翼若失,后果不堪设想!
荀恽被曹义这一连串的质问弄得有些窘迫,白皙的面皮微微泛红,旋即心中涌动起了一些恼怒。他心中也知曹义所言非虚,但那份属于颍川荀氏嫡子、名士之后的骄傲,让他本能地抗拒被如此直接地质疑。
他挺直了背脊,试图找回话语权:曹兄所言甚是。然则,司马兵少,深入我境,补给艰难。他绕行伊阙,看似锋芒毕露,实则孤军深入。我军只需稳守要隘,待其师老兵疲,或等都亭侯西线腾出手来,自可聚而歼之。至于骠骑主力……自有丞相与令君在正面应对,我等只需确保侧翼不被其突破,便是大功一件。
荀恽刻意加重了大功一件的语气,仿佛在给自己和曹义打气。
曹义看了荀恽一眼,没有立刻说些什么。
荀恽所言,也不无道理。
要说荀恽相貌么,确实有荀彧年轻时的七八分模样,但是智慧这种东西,很难遗传。荀彧能有出众的智慧,除了其个人的天赋之外,很重要一点是当时的荀彧并不是当家做主的人选,而是在众多荀氏子弟当中竞争而出。
可是到了荀恽这一代,需要经过像是荀彧那样的激烈竞争么?
他们享受优厚的生活,舒适的环境,充裕的物质,阿谀奉承的日常,如果不是这一次骠骑军大军压境,他们甚至还在悠闲度日,逍遥歌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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