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喂了一半,顺着嘴角流下,她便抬袖去擦,动作轻柔,可自己的指甲却早已在掌心掐出四道血痕。
宁夫人她恨。
恨宁尚书薄情寡义,恨晚娘巧言令色,可更恨的是自己。
以为自己冷硬强势,就能安然无恙,她以为掀翻几桌饭菜、砸碎几件瓷器,就能震慑那些轻视自己的人,也以为这样以自己的脾气就能震慑住宁尚书。
直到今日才明白,原来刀刃不是从外头刺来,而是枕边人日复一日的消磨,是一句句“你太小题大做”,是一场场不着痕迹的冷落。
宁清洛坐在宁夫人榻前,身形笔直得像尊凝固的石像。
烛火在她侧脸投下深浅的光影,将她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拓印出一片阴翳。
她修长的手指死死掐着被角,用力到指节都泛出青白色。
"母亲今日为何要去找晚娘?"她开口时声音很轻,却字字如锥,扎在寂静的房间里。
榻上的宁夫人眼睫轻轻颤了颤,像被惊动的蝶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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